火星在中国——被阉割的原型（下）【专题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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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千年的宦官群体仅仅是我们火星原型画卷中的几缕经纬。无论是世俗礼法下的男女之性、被贬杀的武者群体、被抹除的大航海士、垄断崛起的儒家思想、冲击交媾的农牧民族……即使历史上某个人的心理、着装、娱乐——小到生命细微的背后，都有着火星原型的状态显现。

回想高中美术的第一堂课，美术老师生病，音乐老师赶来临时代课，这位音乐老师真棒！在这第一节美术课上，他教授我们艺术欣赏，一边播放艺术品的幻灯片，一边进行赏析。

▲ 他指着两张幻灯片讲解：“这是我们隋唐时期的石狮雕刻，这是我们当代的石狮雕刻。前者雕刻得很简约，几笔就勾勒出狮子向上的气势（火星），而当代的石狮雕刻得精致花俏（金星），看上去挺威猛，其实低着头像只猫。”

这个教学片段我记忆犹新。如今我已经找不到记忆中的那两张图，但是仍然可以从隋唐、近现代的作品中找到样本。对比唐代贵族陵寝的石狮、清代颐和园的石狮和当代某法院门口的石狮，会发现石狮的形态由隋唐简练的昂扬气质转为外形刚猛、神采暗弱的华丽，因为时代的阳刚精神是不一样的。艺术风格背后衬托出着火星原型的显化力度。艺术与原型之间是人的意识。

于是，沧海一粟的石狮子们也会共时地折射出这样的“火星萎”。

原型的折射千千万万，如果说石狮子挺大的，那我们不妨把目光投到更小的细节去。前些年写唐代的火星原型时，作为男人，我着实感慨了一下唐代女性服饰的领口。男人们谁不希望女人们的领口低一些，给自己喷鼻血的机会呢。

可唐朝之后，历经宋、元、明、清四朝的迭代，中国女性服饰的领口开口渐渐从胸部上升，越升越高，到了清朝中晚期，旗装的领口开到下颌的位置，紧紧锁住肌体（火星）。

▲ 女性服饰领口的变化只是一个细微得不能再细微的细节，可一叶落而知秋。一个领口的开放，内涵了社会文化允许女性在“性”上究竟能有何等的自信绽放，彰显着我们究竟宣示了何等的天性，也蕴含了一个民族彰显肌体的心灵热度……这些统统都是火星所赋予的力量。

我更加不客气地说：中国女性裹脚缠足大体是在火星失势的宋朝渐渐成为社会习俗，这种畸形、病态的审美观源于男人（火星）没有长成真正的男人（火星）。阳刚气质得到充分舒展的男性不会有这种怪癖的审美观，自然舒展的男性（火星）一定吸引的是同等彰显自然美的女性（金星）。只有当男性的阳刚特质萎缩而畸形，才会投射出缠足这样的畸形美，因为他要压制出女性的各种“小”，来反衬阳刚业已萎缩的男性依然“大”。这与宦官们摄取阳性力量填补自己是“男人”的心理本质无二。

有何等的精神，即有何等相契的外在气质、肌体。翻看晚清繁多的老照片，观察中国成年人的身心气质，会发现中国人的生命朝气与热度匮乏极了。

▲ 他们的身体气质都是阴柔佝偻、麻木暗弱，仿佛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塑化出的。起初我以为是饥饿贫困所致，但是君王贵族、军兵文人、市民农民、男男女女……集体莫不如此，散发着阉割火星的浓郁气息，仿佛火星的力量真被我们抹去了一样。

我用“阉割”这两个字意指背离、贬斥火星的原型。原型是至深的存在，不可能被我们抹去的，原型必定会被我们表达与补偿，这是天则。那千年以降，中国人的火星原型表达在哪，补偿在哪呢？就深压在我们的集体潜意识里……狂热、扭曲、沸腾，曝露为历史的内外业力。

对外，我们周期性地吸引外来的侵略打击（火星）——在我们的历史上，每当文化退于阴性，总会引发火星原型强劲的异族入侵，完成一次文化的混血，从而提振我们的阳性原型，达成阴阳的调和。这样酷烈的历史调整暗含着“冷酷的平衡”。自五胡南下攻灭晋朝开始，到女真人攻灭北宋、蒙古人攻灭南宋，再到明朝末年满清入关，最终滑至清末的鸦片战争、民国的中日战争……通过“被侵略（火星）”来被动地补偿火星原型，已经成为我们反复上演的历史模式。

而对内，我们造就内部癌化般的爆裂与相害（火星）——一个人长期忍气吞声，身心必然出现明显的病变，那是爆发性的能量长期阻塞在身心，内在出现了破坏与冲突。群体和个体并没有本质区别，一个国家、民族的人们无法舒展阳性力量，会产生内部的狂热与相害，在我们的历史教科书里，这是忌讳言及的群体心性，因为它有违中国人那“和睦的虚荣和面子”——我们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？可是历史像镜子一样呈现出我们潜意识的掩藏。

历史上我们国家的国民被评价为：温顺恭良。可上下五千年却并非如此，沉积下来的集体潜意识状态也绝非如此。翻看中国历史，对内的屠杀、迫害、运动、斗争、暴力、狂热、相残比比皆是，与中国人表面上的温顺恭良形成强烈的反差。还有中国社会组织直至家庭的底层里流动着的、不易察觉的隐性暴力与软性破坏。

我们的火星要被我们“阉割”到何时呢？该醒醒了。